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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夢與現實】

他夢見了梵天,他很安靜很安靜地坐在自己的身邊,一隻手很閒地在順著他的髮。好像是在神社對森林那一面的長廊上,風很涼,天有點陰陰的。他看見那個人臉上溫柔的神情。碧色如玉的眼眸微微瞇起,像是一隻懶洋洋的貓。

因為是在夢裡,他難得的放肆了一次,攬著梵天的脖子就吻了上去。軟軟的金髮冰涼地垂落在他的頰畔,在夢裡的梵天,就像小羊似的溫順,閉上了眼睛,任他予取予求。

菖蒲。他在吻與吻的間隙試圖這樣說著,又馬上被銀朱堵住嘴唇。

綿長的輾轉之中,他閉上眼睛,感受著對方每一個呼吸,說出的每一聲單音節,然後在腦中討饒著:求求你,不要這麼叫我。他心底慢慢的迴過這句話,慢慢下沉,重重地壓在胸口,連喘息都帶著哭音。

不要做多餘的思考,銀朱,你是姬巫女,但同時也是名喚菖蒲的人類。梵天掙開了一點兒,凝視著他,聲聲說著,像是撫慰,溫潤的目光穿透他,就像是從前冬日相伴的樣子。那時的他與他,皆懵懂無知,以為小小的秘密可以永遠不透風,小小的方圓之間可以容許一人一妖的相伴。

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,銀朱一瞬間從夢裡逃脫了出來。

 

睜開眼睛,醒來,滿眼暮色。金紅色的日光灑落壁面、地面,幾乎刺疼眼的耀輝;而餘下的深藍陰影便更加顯得陰冷。

他側躺在深藍之中,眼神上飄,注視著深藍以外的光彩,還有坐在他身邊光影交接處的人。披落的長長金髮,介於少年與青年的身形,盤腿坐著,背對著光而看不見表情。銀朱習慣性的先笑了一下,奪走了開口的先機。你怎麼會在這裡?想偷襲?

我要偷襲早就偷襲了,不必等到你醒。那人沒好氣的說著。你做了甚麼夢?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痛苦?

風拂過兩人,帶著秋意,落葉氣味的微涼,親暱的滑過兩人的身軀。銀朱畏冷似的往被窩裡縮了縮,靜靜地看著氣流輕帶起梵天的髮梢,金色的流光閃爍。

淡色的唇微啟,啊啊,我夢見我吃點心被噎住,差點就噎死了。微笑。他習慣性地把想說的話彎了又彎,就成了這副德性。實在很難改掉。

梵天皺著眉,不肯相信。他知道絕對不是這麼回事。銀朱忽然就想試探他的反應了。

騙你的。我夢見你。他的手觸上了梵天的頰,說,夢見我吻了你。

你……!

他察覺他一瞬間的僵硬,放下手,笑笑的,又補了一句,騙你的,笨蛋。

梵天的臉一下子爆紅,迅速站起身,咚咚咚往外面走去,惱怒地拋下一句低語,你就只會耍我玩,不問也罷!

啪答幾聲的振翅之後,銀朱視線僅剩單調的兩色組合。

唉呀呀,他無意義的喟嘆幾聲,又低低地笑了兩聲,很無趣的蒙上被子。

生氣了嗎……所以,他到底為什麼會來這裡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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